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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明边界》幕间——荣光公主1(药剂黑历史相关)  2016-04-25 0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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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算到了几乎全部的情形。
第一王子俄里昂并不在王城,第二王子早就不知去向,第三王子奥比利安如今正带着王国骑士团赶往剿杀叛乱,王族中唯一的魔法师第二公主希尔梅莉亚年龄尚幼,根本不可能有多么强大的力量。
虽然王城的守卫足够严密,但真正严密的仅仅只是外壳。如果真正的攻击点处于萧墙之内,那再严密的防守也无济于事——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您会在这里?”
内卫队长忍不住喊道。
就在通向内城的后门口,只有那区区的一人站在那里。
没错,就是让人怀疑自己的眼睛一般愚蠢的,仅仅只有区区的一人。哪怕是在夜晚,那扎成中长马尾的淡淡的金发也凭借着微弱的月光闪烁着。这一王族特有的特征确凿无疑地宣告着眼前之人的身份。
这位时常被人忘记的王族,萨特罗斯王国第一公主,奥菲莉亚。
如薄纱般的紫色披风被轻轻吹起,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孤身一人一般愚蠢。不过披风里侧时刻可见的纹章让人理解了她为什么要做这种似乎并不适合战斗的装扮。
在必要的时候,决断将由王族亲自下达并承担全部的责任。同样,王族也必须有成员身处在最前线。这是自从萨特罗斯王国内乱以来,就在王族中定下的规矩。
最前线指的,可不一定仅仅只是第三王子奥比利安此时正赶往的战场。
不过这里面有一个很明显的异常。
明明这位沉默寡言的公主在先前的刺杀中受了重伤,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陷阱”这个词,一瞬间出现在内卫队长的脑子里。但环顾只有这位殿下一人的现状,又觉得这种想法完全站不住脚。
也许,只是一直到现在才偶然地发现我们的行动?如果这么想的话,反倒能够解释得通。
大致确信了事态的内卫队长走上前去。
“请投降吧,殿下。战斗必须有意义才有价值,无意义的战斗毫无价值。我们并不打算做太过分的事,仅仅只是这个国家需要改变,而这个改变是你们做不到的。”
“……”
没有任何回答,这位公主仅仅只是用脚踢起长枪的末端,顺势将长枪平举。
“殿下,我们并不想对王族赶尽杀绝。我们需要的仅仅只是王族做出一些让步,这个国家更多倾听无力者的声音。我们相信,萨特罗斯需要这样的改变……”
“教唆你们的人,没有来吗?”
正准备进行长篇大论的内卫队长却被这位公主的一句冷淡的话打断了。在短暂的僵愣后,内卫队长愤怒地吼道:
“没有什么人教唆,这是所有人的意志!”
“连站到最前面都不敢的人,没有资格谈改变。”
没有语气的波动,奥菲莉亚就像是听到了相当无趣的事。她甚至连反驳的意思都没有,仅仅只是单纯的无聊的回答。
可惜内卫队长听不出来,他依然在高谈阔论。
“任何人都有资格谈论改变,每一个平民都在期待改变。殿下,正是因为他们的声音,我们才在这里!你们王族从未倾听过他们的声音,所以才有我们的存在!”
“那根本不是平民的声音,仅仅只是无价值的抱怨与阴谋的混合物。没事就将抱怨挂在嘴上的人是永远不会真正做出行动来的。”
淡淡地说出了妹妹希尔梅莉亚做出的判断,奥菲莉亚已经不指望能从这群白痴的口中听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了。
“殿下,您难道也看不清形式吗?看来王族也已经腐朽到应该进入棺木了。”
内卫队长高声说着,缓缓拔出了剑。
据说这位公主枪术相当高明,然而毕竟不久前才受了重伤。如此短的时间内,又能指望恢复到什么样的程度?
在这点上,内卫队长完全有恃无恐。
能取胜。这是伟大的新的国家诞生的时刻。就像是清风吹走腐朽一样,改变将随之到来。平民将获得更多的利益,每个人都将有更美好的生活,不再有少数人打压多数人的事。这样想着的内卫队长甚至感觉铠甲也轻盈了不少,就像是全身都有无穷的力量不断涌出。这个世界上,将不再有任何值得害怕的东西。
“前进吧!勇士们!”
他将长剑指向前方。
砰!
突兀地,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内卫队长的上半身向后仰去,然后就这样被固定住,不再动弹。
一杆长枪贯穿了他的身体,将他牢牢地钉死在了大地上。
一切发生的都是如此的突然,以至于冲锋中的内卫部队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每个人眼中都看到了那位平日里甚少见到的公主,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意识到,他们每一个人看到的奥菲莉亚都并不相同。
明明已经投掷出长枪,却依然杵枪站立的奥菲莉亚再一次踢起长枪的末端,将长枪顺势平举。
在她的视角,与她并肩而立的身影紧随着她,如仪仗队般整齐划一地依次重复着这一动作。长枪就像是流动的波浪,划过幽明的夜色。
那与她并肩的身影每一个都与她一模一样,整整齐齐里排列在城门前,排满了整条道路。
没有声音,每一个身影都是同样的一个人,就如她一样沉默。看着同一个方向,做着同一个动作。
“她们”齐齐扭转枪身,拉开脚步。转身背对着内卫部队冲来的方向,然后齐齐扭转身体向前连踏几步,将手中的长枪发力掷出。
在掷出长枪的同时,这些身影便如同破碎的镜子般化作飞散的碎片消失了,只有那飞掷而至的长枪保留了下来。
直到此时,内卫部队才觉察到异常。那已是在雨点般的长枪落到他们的头上,将冲在最前面的人群收割走一大片以后。
连瞄准都不怎么需要,以为大局在握,根本没有考虑阵型问题的他们非常自然地为此付出了代价。
在众人的眼中,此时在第一次看到了真正的,切实的景象。
这根本不是一个人对一群人的战斗,而是一场数量对数量的战斗。
那位公主自己就是一支部队,她的身影早已铺满了整个城门口的道路。
在他们发现这一点时,第二轮的标枪再一次从头顶落下,再一次带走大量的生命。
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样的错误,内卫部队开始分散阵型。此时,再一次破碎的镜像背后第三轮的镜像又一次浮现上来。依旧是以长枪杵立,依旧是整齐地踢起长枪的末端,依旧是顺势将长枪平举。不同的,仅仅只是随后的发展。
那整齐划一的身影紧随着先前才破碎的镜像扬起的薄尘,“奥菲莉亚”冲破镜像的烟尘疾奔而出。
在高亢的叫喊声中,如同在夜色中疾驰般奔走。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最后的距离直接冲破,难以细数而又一模一样的身影闯进了内卫部队的散开的阵型中。
数量对数量,看似公平,但实则完全不是如此。因为这并不是一群人对一群人的战斗,而是一群人对名为“一个”的一群人的战斗。
无论有多少人,那都只是萨特罗斯王国的第一公主,唤醒了“镜像”法印的奥菲莉亚一人。无论内卫部队如何训练有素,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整形本来就已经被迫分散,面对闯入阵营中的奥菲莉亚,内卫部队甚至连抵挡都无法做到。哪怕仅仅只是稍稍格挡她的长枪,身侧没有防备处立刻就会有另一杆长枪如毒蛇般钻出来。
或许有人为了今晚准备了附魔护甲,甚至也许有人持有带有魔法防御效果的魔法饰品。但这一切在那杆声名赫赫却少有人见过实体的长枪面前都毫无意义。它们全部都像一张纸般被轻易贯穿,甚至连阻挡一下都做不到。在这杆长枪面前,魔法的防御效果还不如一件薄薄的铁皮甲。每一个身影手中的长枪都复制了这一效果,将那些依赖魔法效果的人生生逼上绝路。
或许有人能够攻击到这位公主,但无论是剑是枪,在碰触到她的瞬间,那身影都如同镜子般碎裂。接着转眼之间,身后便会出现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身影,生生不息,无穷无尽。
奥菲莉亚的身影两两一组,组成一个个进退有序的战阵。攻防统一,令她的对手难以招架。
作为内卫部队的使命,他们或许是出色的守护者,却绝对不是优秀的防御者。正因为如此,一旦他们的阵型被打乱,结局也就此注定。
几乎霎时间,内卫部队便崩溃了。
战斗的呐喊声一直在持续,随之而来的是惨叫声和杂乱的命令声。这或许是战场上的常态,但从没有任何一场战斗像现在这样,所有的声音仅仅只存在于单方面。
战斗的另一方始终都只是沉默着,只是一言不发地收割着眼前的生命。
但一切终有尽头。当最后的一丝声响骤然停止时,战斗终于结束了。
内城的后城门口通常只供信使通行,除了守卫很少有人经过。然而此时却到处都堆满了尸体,到处都是黑红的血液凝固的颜色。就像是任何一个战场一样,散发着血腥的死亡气息。
唯一的不同仅仅只是在于,战场的主宰者仅仅只有一个人。
所有的镜像都碎裂散去,莹莹的月光下仅仅只有残留的薄光的尘埃在微微发光。
颇为讽刺的是,此时除了奥菲莉亚,还有一个人站立着。那就是这场战斗的第一个死者,此时依然被穿刺在长枪上的内卫队长。
镜像的长枪早已全部消散,除了这最初的一支。
无论如何,也没有取笑死者的意思。然而,奥菲莉亚在此时却莫名有种想要嘲笑对方的冲动。
“应该进入棺木”,真亏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似乎没有意识到,棺木既然适合别人,自然也适合自己。
萨特罗斯王国的王族如果不是一直躺在棺木中,又怎么会成为当年唯一的幸存者?
仅仅只凭借想象和投机就妄谈能够改变一个国家,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事存在,那这个世界早就已经成为恶魔戏耍的舞台了。恐怕就连魔鬼,也会对此不屑一顾吧。
虽然如此,奥菲莉亚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她早已习惯了沉默,也早已见惯了虚妄的事。因此,她并不对此怀有敌意,甚至反倒抱有一定的同情。
“不抱着躺进棺木的觉悟,是不可能带来改变的。”
最终,她对内卫队长说出了最后的一句话。当她的话语消逝在夜色中,最后的长枪也就此消散。内卫队长的身体也就此倒下,成为无法分辨的尸体群中的一部分。
奥菲莉亚背过身体,以毫无滞障的脚步泰然自若地走进内城的后城门,城门也随之关上了。
城门后并非没有人。然而被刚才的一幕震慑,每个人都显得有些呆滞。
“喂,你们能相信吗?殿下刚才……是一个人做的吗?”
“那个情况……能叫一个人吗?”
有一些无法置信的卫兵不可思议地发出呻吟。但看到那副光景,更多的人都只是噤声不语。
唯一没有呆滞的人只有一个。
不知何时现身于此的红袍术士低下头去,向奥菲莉亚行了一礼。
“这样就结束了吗?”
奥菲莉亚微微动了动眉毛,似乎有话想说,但最后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因为那并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一个考验。
她知道这位术士的身份,那是她的长兄身边有如朋友一般的人物。同样她也知道,此时是考验她判断能力的时刻。
就像奥比利安此时承担的任务一样,她也承担着另一个任务。
曾经在一个地方跌倒,就必须要在那里再次爬起。没有复仇之类的无趣念头,仅仅只是人必须超越自己。
“不。告诉王兄,还有两个。”
她留下了这个结论,跨上早已准备在一旁的马向着内城的另一头飞奔而去。
在那里,还有另一场必须由她完成的战斗等待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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